顾曲

这世界疯狂,没人性,腐败,所以我们更应该清醒,温柔,一尘不染。

死神

我是死神,我来接一个女孩。


“女人,快跟我出来”我学着人间的话本里的人说的话,笨拙地说出这句羞耻的台词,还努力装出霸总的冷峻狂傲。


我现在还记得47给我念这本书时正经的表情:“你要是得送女孩去往生,就学着书里的主角说话,保证女孩乐开花。”说着还竖起拇指,恳切地投来“我希望你能好好完成工作”的眼神。


“回去一定找47打一架……”我这般愤愤地想着。


然后,女孩就笑出声来,苍白透明的身体在同样苍白的病房中若隐若现,然后她感慨:“我都快忘了呼吸通畅是什么感觉了……”她抬眼看我:“你是……死神?”


我忍着慌张,向她伸出手:“你好,我是死神39。我来送你进入轮回。”


她倒是惊讶的很,死神还有编号的?“咳咳,39你好,我是肆栖。”我一惊,差点以为是47扮成她来捉弄我,她笑:“肆意的肆,栖息的栖,我是萧肆栖。”我压下惊讶的表情,果然还是不能工作不认真,连人名都不好好认。


我拿起个小黑本,找到萧肆栖那一行,在名字后打了个黑勾,她倒好,凑过来看,“哎呀怎么还有我的照片!”说罢还一副气呼呼的模样,“你们挑哪张照片不好挑这张证件照!丑死了!”我低头看她,比我矮了一个头的女孩作出生气的脸,如果她还活着一定是一副明艳动人的模样,可现在,一个死了的灵魂,给这副形体留下的只有苍白。


我咳嗽一声:“你还有什么未了的愿望吗,我帮你实现,实现了就能送你往生去了。”萧肆栖睨了我一眼:“怎么不学霸道总裁说话了?”说完还抿嘴偷笑,“现在倒好,说话中不中洋不洋的,诶,你们死神是归属西方那边的吧?”我扭头,得,一个月的东方知识恶补又不顶用。而且每次遇上的灵魂一个比一个难缠。我打定主意不说话,只引着她在医院的走廊里,朝着往生的通路走。


萧肆栖也沉默了,跳脱的性格像被藏起来了,她走走停停,身旁来来往往的是她的同事,裹在防护服里,只靠着写在防护服上的名字辨认,白衣底下的,又是哪一位早已疲惫不堪的天使。


“死神先生。”她突然开口叫我,“你知道的吧,我生前……”她顿住,消化着这个词,然后说:“我生前是个护士,我有点,想去看看我的病人。”


“那就去吧,你带路。”


“诶,可以吗,你们不怕我逃掉?”


“这属于愿望的范畴。”


她点了点头,见着身旁的病房,正想推门进去,手穿门而过,她才又想起,自己只是个灵魂而已了。即便如此她还是小心翼翼地不碰到东西不发出声响,走到一位妇人的病床旁,妇人正熟睡着。


她转头问我,“我现在跟她说话,能当做托梦什么的,让她听见吗?”我说不清她那眼神里含着什么情绪,却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,“这个我也说不准,你可以试试。应该可以。”我还是补上了最后一句,求得自己一个心安。


她将手轻轻搭在妇人手上,开口:“大妈,我是小肆栖呀,好几天没来看你了,想我没。”她苦涩一笑,“我要走啦,但是大妈你不一样,记着啊,不要老是那么悲观,配合治疗肯定会出院的,不就是个小小病毒,别怕,你看隔壁大爷,老早就出院了……”她絮絮叨叨一大串,又跑到隔壁病房去说,拖着拖着到了天亮,阳光落进病房。我提醒她,“你不能照着太阳,要说只能等今天晚上。”


她有些发愣,随后不管不顾地冲出病房,穿过墙壁,拨开人来人往,她在找最后一个想交代的人。然后她在自己的病房外见着那个人了。


高高瘦瘦的小伙曲着腿靠在病房外,头一点一点的,在打瞌睡,眼下的青色是多日疲惫的印记。


萧肆栖看了他一眼,就止不住地哭,嘴里也一直在念叨:“你可不要再忘了吃饭了,我不在了就没人照顾你了,本来就累得要死还不吃饭,怎么撑得下去啊。我走了不要老是惦记我,要是遇上喜欢的女孩就好好对她,你这么笨哪知道怎么讨好女孩子,到时候就想想我跟你说的……”她瞧见阳光快要照到这了,她见着一片金光中好像有一两点粉色,是生机勃勃的粉色,“今年,不能陪你看樱花了……亲爱的,照顾好自己。”


然后她转头对我说:“走吧。”


到了往生门前她突然停住脚步,像是突然想起还有话没说,她朝着来时的方向喊:“武汉加油!中国加油!”


然后,萧肆栖,一名护士美丽的灵魂,渐渐化成点点荧光,最后在往生门的通路中,不见踪迹。


我从兜里掏出小黑本,在萧肆栖的黑勾后边又打了一个红勾。


这时47也正巧来往生门,瞅见我本子里一连串的红勾,好奇:“这都第几个了?”


“不知道,挺多的,大概也有几十个吧。”


“你说,这片土地是有怎样的凝聚力呢?”


“每个人走前都不忘说一句加油,一个病毒哪敌得过这么多人齐心协力啊。”


“他们会赢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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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会赢的,武汉加油!中国加油!


(很菜的一篇文,写了这么点不明意义的东西就是想说,我们会赢的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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